怜雪静静待在仓库的墙边，默默等待着。
娇小轻捷的身影从十来米的仓库顶落了下来，蹲了蹲俯下身子，又轻松地直起了身。
应该说不愧是人造人吗？
「需要的都拿了吧？霖？」怜雪转过头看着这个少女。
霖，是少女刚得到的名字，来源于怜雪对于千年前妹妹的残存记忆。
「嗯……怜儿。」少女在应了一声后，加了一句称呼。
少女十四岁的娇小身躯穿上了一件单薄的浅蓝色T恤，甚至裤子也是紧身蓝色牛仔超短裤。
而且这么近从略显宽的衣服领子那里可以看见胸前。
内衣根本没穿……
估计胖次也是……
毕竟仓库里也不可能拿到内衣物。
「接下来该去找丧尸了，怜儿不要离我太远。」霖将牛仔短裤微微下拉了一点。
「喂喂喂裤子好好穿啊！这样后面会看见的！」怜雪闭上眼脸红着转过头。
「裤子太向上太紧了，会扯到，不方便战斗。」霖没有提裤子，自顾自沿着仓库外墙走了起来。
扯到哪！？
对……
虽然说是人造人……
但之前没穿衣服的时候……那里也被怜雪看得一清二楚。
超幼龄向的！
怜雪感觉一股害臊的涨意涌上鼻子，低下头跟上了霖。
「怜儿有安转过脑电波放大器吗？」霖迈着细碎紧快的步子，怜雪跟上有点困难。
「有类似的……脑电波接输双向装置……自己做的……」怜雪是为了检测自制的带着脑电波控制装置的武器才给自己动微创手术安装这个装置的，至于为什么也带了接收系统……
因为有能给人类输入电子信号的灵感了，就手痒做出来了……
虽然需要新的算法和信号格式才能接收，导致这个功能无用化……
霖转过了头，眼睛又出现了三圈瞄准纹。
这次，视线聚焦在怜雪的眼睛里。
「诶？」怜雪懵逼地和霖对视着。
「准备绑定脑电波信号，怜儿，在脑袋里默念“风干榴莲好吃”。」
虽然很不明白状况，但怜雪还是照做了。
风干榴莲好吃风干榴莲好吃风干榴莲风干榴莲好吃……
「绑定完成，彻底解析完成，开始创造信号格式。」霖闭上眼，仍在稳稳地后退迈步。
「听得见了吗？怜儿？」霖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内，吓得怜雪盯着霖的小嘴看了好久。
「霖？你刚刚编了一套能传进人脑的信息格式？」怜雪完全不敢相信地问着。
「准确来说是只能输入怜儿的大脑并且被理解，这套格式已经储存完毕，以后我们之间可以用思维交流了。」霖依旧没有张嘴，转过身睁开眼继续走路。
等等！为什么她明明已经转过去了，我还能知道她睁开了眼？
「脑电波信息直接彼此传递，会共享一部分思维，所以怜儿你才知道我睁眼了。」霖的声音响着，怜雪小跳几步跟上走得有些远了的霖。
「有……」怜儿刚想开口，又闭上了，开始在脑袋里默念：
「有效距离多远？」
「怜儿的信号装置正常运行范围是30米无视一般阻碍，如果有阻碍应该会消耗更多精力。信号传达极限是500米无视障碍，但是撑不了多久。」霖稍微放慢了速度，让怜儿跟上了一些：
「霖的接受和放出装置功率比较高，所以只需要在意怜儿的范围就行，霖在怜儿的范围内的话，霖的范围能完全覆盖怜儿的范围。」
「这么高功率的频段输出，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吗？」怜儿虽然知道霖是人造人，身体强度很高，不会因为单纯的磁信号而严重损伤。
但也仅限于严重损伤，要知道，人造人被允许研究后学术流派分布很散，有一派可是主张把人造人当做消耗品的。
一点点程度的损伤打个药就能恢复，但为了功率而不得不自残什么的实在太残酷。
「不会，霖的身体，包括脑细胞，全都拥有很高的电磁影响耐性。」
！！？？
脑细胞？？
「脑细胞！？怎么回事！？」怜雪很是吃惊，一个很严重的预感出现了。
「霖有脑器官。」虽然能一定程度地共享思维，但是隐隐的思想是很难读出来的。
原本以为，霖的思维能力完全是靠机械运转的。
「不是......霖，你的身体构造是怎样的？」怜雪严肃地看着前面霖的背影。
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和怜雪对视着。
「人造的DNA结构，通过干细胞全分化培养成的身体，大脑的思维能力存在一些缺陷，使用体内安装的辅助装置来解除缺陷。四肢内部有强化机械构造，全身骨骼为高强度适应合金，内脏和皮肤与人类无异。」
「......」
「怜儿？」霖微微歪过头，看着怜雪。
「这个动作是怎么来的？」怜雪没有看霖，但她隐隐瞥到霖很可爱地歪了歪头。
「辅助意识程序编写的时候，从网络上下载的可以表示疑惑的简单动作。」霖不带任何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果然......是没有一点感性存在的吗？
「狗屎科学家......」怜雪咬咬牙，低垂着头。
这哪里是人造人？
是有完完全全的原本意识，因为没有完全的大脑，或者说大脑被人为破坏！被强加了辅助意识还改造了身体的改造人！
神TM那些家伙终于做出这种事情了？
「霖......」怜雪轻轻唤了一声霖的名字，声音略显有些颤抖。
改造身体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抹杀掉人之所以为人的必备因素？
面前的这个可爱十四岁少女，身体里是冰冷的机械，而她，也失去了感情。
怜雪对于脑科学有过研究，以前还在中部科学院进修的时候，那些与改造人体的人渣完全不同的科学家们，告诉过她。
大脑的记忆是全息储存的，部分失忆基本上做不到。不过，大脑却是分工工作的，一部分负责控制运动，一部分负责控制语言，小脑控制运动的平衡，脑干负责身体自主地维持运转。
还有一部分最重要的，使人能热血沸腾，使人能对侵害别人的人产生痛恨，使人能对遭遇不幸的人抱以同情，使人能感受到希望的那部分。
感情中枢。
即使是人造的身体，培养出完整的大脑也不困难。
所谓的大脑思维能力存在缺陷，只是为了制造一个冷血杀戮机器定下的幌子罢了！
即使霖不会感受到绝望恐惧，但她也没有了战斗的欲望。
没有感情，就不会有欲望。
她只是......被强迫着干这些事情。
甚至可能......是在被强迫着活下去。
怜雪不知道没有感情是什么感觉，但，会让别人出生就失去感情的人，只能是人渣。
「霖，你说的人格连接......是什么意思？」怜雪依旧低着头，现在脑袋略微有些昏沉。
「主人格是霖脑器官里的意识，能极低程度地感知人类的感情，以及启动能力。但是使用主人格会导致脑器官无用的消耗，因此平常时刻大脑除了储存和读取信息以外的功能会全部休眠。人格连接就是恢复主人格的控制，也就是霖现在的状态。」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因为什么脑器官无用的消耗这种可笑的理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还要转交给机械程序？
「霖，你的脑器官状态是怎么样的？」
「脑器官完好无损，但是感情中枢只能低程度启动，无法拥有感情。但是能通过对话和观察低程度地感知人类的感情，便于做出更好的判断。」
「霖，你说过的最高权限，是你的完全支配权对吧？」怜雪抬头，目光坚定地和霖对视着。
「是，无法被修改。无论什么命令，只要是怜儿给予的，就会被霖无条件地完全执行。」霖的目光依旧死气沉沉，似乎不在需要注视的时候，她的目光永远都是散的。
之前自己的人格连接中断的时候，更是完全没有生气。
「即使有人类最高权限？」怜雪追问。
「霖有七级权限，但霖的一切干涉权限和人类权限系统没有关系」
「好。」怜雪闭上眼吸了口气，坚定地睁开眼注视着霖：
「从今以后，不许切断人格连接。」
「了解。」
如果脑器官完好无损的话，肯定还有希望。
让她的主人格一直看着这个世界，肯定能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能感知到，就一定能学到。
自己这条咸鱼存在在世上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为了自己，更为了霖。
我怜雪，一定，会让这个叫霖的女孩拿回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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